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弹劾(2 / 2)

掩了过去,焉知下次不会有更多人受蒙蔽?

到时候坏的,还是皇室的名声!

“曹彰,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呼其名,是一种羞辱,“我以为你是个机敏的,却不想走了歪门邪道,在这颠倒黑白起来。区区宁家,不过是宁嫔的娘家,有什么脸面代表三皇子,又有什么分量影响长公主和她侄儿的感情?”

……几乎未见过面的姑侄,能有什么感情?

底下听训的百官,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,面上还得做诚惶诚恐的模样,这事可不兴摊开来讲。

“臣惶恐。”曹彰被踩了脸,也没流露出什么不满,极其干脆地向天子认错,“长公主殿下不拘小节,胸怀大志,三皇子明辨是非,宽厚仁和……倒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在这里挑拨是非了!”

他认下错,天子也未继续追究。

只是经此一事,朝堂上的氛围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,每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。尤其后面所议之事,无甚要紧的,整个早朝就这样潦草收场。

“这可真是……终日打雁,被雁啄了眼睛。”

张大人性情古板,常不给人面子,不代表他不会阴阳怪气。看到平常与自己针锋相对之人吃挂落,免不了生出些幸灾乐祸:“早便说了,投机取巧之人,就是得一时之利,也终非长久之道。”

说罢,就拂了袖子,与曹彰擦肩而过。

众人从殿中走出,逐渐分出亲疏,三三两两地凑作一团,低声细语着什么。

曹彰既是户部尚书,又是右相,自然不乏拥护者。很快有下官向他靠近,替不辨喜怒的曹大人愤愤不平起来:“张尚书出身名门,家大业大,又是主枝嫡系,家族师门多有扶持,整个官途顺风顺水,才能这般站着说话不腰疼,哪里知道曹相这一路有多辛苦?”

曹彰敛目:“都是给陛下办事,为了国计民生,哪里谈得上辛苦。”

“是,是!”那人逢迎道,“曹相高义!是下官狭隘了!”

须臾,他又为曹大人叹息:“可惜陛下太偏袒长公主殿下,没能谅解大人的用心良苦。说是没有分量,可到底是三殿下的亲族,怎么可能不起间隙?大人想要消泯双方的矛盾,也是怕皇室内部有隙,妨害到外界的格局,陛下偏不领情!”

“龙有逆鳞,”曹彰不露分毫,“是我欠考虑了。”

“大人莫自怪。要下官说,一味惯着长公主殿下,才是害了她呢!陛下也是关心则乱!”

若能一直护着,又害得到哪去呢?

但很多话,他们心里知道,却是不能说出口的。

最底下的寻常百姓,只知道长公主回来了……哦,还不一定知道呢,他们或许只看得到中秋佳节将至,京城内外都热闹了许多。

消息再灵通些的,关心的则是长公主可能二嫁,疑似选婿的消息。这些人见到“前辈”吃了甜头,以为是稳赚不赔的买卖,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挤到前面,也不看自己配不配。

但真正能站在朝堂之上,能影响到国家大局的……还不仅仅是文武百官,得是像他与张大人这般核心圈层的人,才能嗅到真龙将死,隐隐散发出的衰颓腐朽之气。

这股衰败,哪怕是蒙昧的低阶官员也能体察,他们说不清是为什么,只能隐约地觉知帝王的威权正在削减,而朝臣的声量渐渐喧哗。

这也是为什么张相说他投机,他想讨好未来的帝王,提前做些铺垫;张相却觉得自个儿已经坐到左相,辅佐幼帝的肱股之臣怎么也少不了他一个,又何必钻营。

然而今天,却不一样了。

依曹彰对天子的观察,陛下有时虽看着专断,但不是真的鲁莽,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。

天子实是心思细腻之人,又确乎疼爱胞妹,不可能不知道怎样才是真的为她好……就这么放任长公主和三皇子的关系作恶,他怎么想都想不通。

难道真就如此自傲,觉得宁家不值一提?

可小皇子的生母仍在,这段关系是斩不断的,尤其那位皇子性情柔软,非铁石心肠之人。

还是陛下的身体当真大好了?

长公主这些年在外面,莫不是寻得了什么良药?又或者说陛下罹患的本就是心病,她一回来,就能不药自愈?

陛下方才的状态,可谓是一扫最近的低靡,更像十年前元昭皇后未死、常仪长公主纵横京城时的盛势。

这位长公主殿下啊……

心思深重的曹大人拧起眉头:像是一尾鱼,活了一池的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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