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桐花(2 / 2)

远,将人带回了那个百年前的夜晚。

“那一夜,大周战神齐不迟率领百万大军从嵯峨山开道而入,已杀入京郊,距离破城不过是转息之间,而紫奥城无险可守,若破京,便再无回旋。炀帝风流暴戾,他知自己天命已近,却不肯愿意离开这上京,他退居好山园,而自己弹了一夜的琴,在天光初泄之时,齐不迟率军杀入好山园,而此时他身侧无一人相陪。”

陵容捻起一朵夕颜,不由好笑:“姐姐,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吗?”

甄嬛怔怔地看着高高在上的陵容,却只觉的眼前的陵容陌生得很,不是那个温柔和默的少女,也不是那个狡黠乖觉的宠妃,眼前的陵容孤冷而轻蔑,可目光却仿佛穿透千年。

“他说,好头颈,谁当斫之?说罢,他将琴摔碎,朗天长笑,掏出琴中短剑,自刎而死。”陵容握紧夕颜,随手洒落,她笑道:“想来,他早知自己死期,便也已备好了赴死准备。”

陵容看向甄嬛笑道:“姐姐,情爱太小了,这世间太大,比起情爱,许许多多的事更需要我们去思虑,若一味只自伤于情爱,又或自伤身份经历,这世上的人人人皆该伤心,最起码,在此时此刻,姐姐你锦衣玉食,皇帝宠爱,还有光明的未来。”

“而有的人什么都没有。”

“不管是你,又或者是我,亦或者是炀帝明帝,什么样的人,说到底都最终是沧海一粟,蜉蝣一梦,既如此,总该自己把自己活得明白些才好。”陵容慢步下来,执起她的手温柔道:“姐姐,你可懂我的意思了?”

甄嬛呆呆点头,随即才缓过神,许久扬起一抹笑靥。

“也不怪皇上会钟爱你,你这样的心境,我亦不能比你。”她叹息喟然道:“陵容,你真是总让人意外,说句不怕你恼的话,有时候我也会想,你家境寻常,父母并非何等的不得了,却如何能生出你这样的孩子。”

陵容但笑不语,随即道:“姐姐说什么傻话,你是当局者迷,而我旁观者清罢了。”

月上柳梢,桐花台上二人相视一笑,随即携手回去。

却未注意到身后柳荫处走出一轩宇男子,正是玄清,他神色复杂,良久捡起了那朵被捻落的夕颜,不由低声长叹道:“沧海一粟……蜉蝣一梦啊……”

他将夕颜花放入香囊,转身离开。

二人悄然回到宴上,歌舞升平,浓醉如梦。

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专注里,玄凌正举杯赏舞,台下浣碧,哦,僖美人正身佩环珰,一舞绿腰,娟秀清雅,脚踏节拍,边舞边歌,她歌舞都不算最好,但最难得是那流风回雪时一转眼的多情媚意,她娇若落花的身姿便格外妩媚。

她正歌:

“天孙一夜停机暇,人世千家乞巧忙,想双星心事密话头长。七月七,回首笑三郎。”

歌舞停罢,她举杯敬酒,各人也都随即饮了一杯。

饮罢,玄凌向甄嬛和陵容看来,笑道:“你二人倒亲近,什么事出去了这样久?”

“臣妾不胜酒力,出去透了透风。”甄嬛微笑道,陵容随即又温和接道:“臣妾和姐姐看见一种叫夕颜的花,一时贪看住了,那花小而雅,宫中难得一遇。”

玄凌自然贵为天子,不晓得那夕颜,一时茫然:“夕颜?那是什么花?”

复笑着对陵容说,“朕看雎洲馆的紫薇开得甚好,你素来是很擅长养花的,朕前日还听欣贵嫔说淑和极喜欢你送的那一盆并蒂紫薇。”

陵容欠身一笑:“淑和帝姬爱紫薇,陛下也该多送些给帝姬。”

玄凌哈哈一笑颔首称是,又道:“是紫薇的季节了,也别光给淑和一人,各宫也都分些紫薇养育吧。”。

曹婕妤婉转目视玄凌,目似含情脉脉:“皇上雨露均沾,后宫上至皇后下至臣妾同被恩泽。”

曹婕妤向玄凌举杯,先饮助兴,赢得满堂喝彩。

她取手绢轻拭唇角,忽而有宫女神色慌张走至她身旁,低声耳语几句。

曹婕妤脸色一变,起身匆忙告辞。

玄凌止住她问:“什么事这样惊惶?”

一时间,她勉强微笑:“侍女来报说温仪又吐奶了。”

玄凌面色掠过焦急:“太医来瞧过吗?”

“是。”曹婕妤答:“说是温仪胎里带的弱症,加上时气溽热才会这样。”说着眼角微现泪光,“原本已经见好,不知今日为何反复。”

玄凌听完已起身向外出去。

曹婕妤与皇后、华妃匆匆跟在身后奔了出去。

只余众人在当地,旋即也就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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