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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銮(2 / 2)

问他,“自打前朝改用两税制,土地兼并之风更盛,富人勒逼贫民卖地而不移税,产去税存,到后来无法交纳……这本就是可预见的。”她叹了口气,又道,“王爷若不信,可以亲自去看。”

“……”玄清大抵没有想过能听见女子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,按理来说,这样的话已然是议论朝政,本是极为不该的,但听着女子的话,脑海中却不由想起那一夜桐花台的那首诗,又再看眼前这女子,心下愈发尊重,更有几分敬重惭愧。“本王久居富贵乡,确实是不够体察实情……小王受教了。”他抱拳行礼,头低得诚服。

“中秋之后,小王将启程前往巴蜀,小主……”他原本想问陵容有什么想要的吗,但想起她将稻米存于香囊中的行径,心下也知寻常珠翠珍奇于这个女子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,于是便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,“所言,小王会亲自感受体会。”

陵容摇了摇头,自己深知对这个名义上的小叔子,自己已然是说的太多不该说的了,便离他而去了。

玄清原要想再说什么,却见她姗姗背影,心下又有些寥落。

回程的车辇再度出发,马车正吱呀吱呀前进时,听得外面有人传道:“皇上怜恤百姓,特命车驾马匹俱要严加管束,不得踩踏稻田。”

陵容一愣,看了看车驾前方正跟皇帝并马齐驱的清河王,微微蹙了蹙眉,却也没说什么,自顾自在车上养精蓄锐。

待得刚回到宫里,陵容还未来得及将衣衫换下,稍作休憩,便听得殿外急慌慌的人声道:“云小主!云小主!你慢些,你慢些!”

陵容刚刚回头,便被一个人影拦腰抱住,鼻尖萦绕着蔷薇香气,不是云稚又是何人?

时隔几个月不见,再见少女已然长至陵容相仿高度,模样却愈发地出类拔萃,细腻的肌肤之上那张绝色容颜便越发地美色逼人,雪肤红唇乌发,愈发对比得惊心动魄,美得惊心动魄。连陵容都不觉呼吸一滞,连心神都被夺走一般。

竟真有人能生得如此美,华妃美艳,可却依旧不如眼前少女。

陵容心下万般感叹,愈发有种时光如流水的感觉。

“姐姐——”云稚却只顾着抱着陵容撒娇,乌发蹭在她的脸颊上,有些微微的痒。

“姐姐这么久没回来,回来了也不和我说说话吗?”云稚有些委屈,一双蜜糖似的眼睛流淌出浓郁的甜蜜思念,似是要将陵容裹在里面不放出去来一样,“姐姐离宫,却越发瘦了。”

陵容不由嗤笑,抬手压了压她快要掉下来的珠钗,笑道,“哪里就瘦了?我今秋的衣裳是新做的,特意让人做大了尺寸,你才觉得瘦了。”

“胡说。”云稚黏腻地蹭着柔软的身躯,感受久久未能闻到的香气,“姐姐明明就是瘦了,原先稚儿伸出手刚好搂住,现下还更富裕了。”

“你呀,明明是你自己长大了。”陵容无奈,揉了揉她的耳朵,直把少女粉白的耳垂揉红后,笑看着少女道,“你瞧,你现在与我一般高了,再过一年,便是要比姐姐还高了。”

云稚轻轻哼了一声,心下却是欢喜。

二人温存了许久,只实在是漪兰见不惯了,进来说道:“小主这几日都没有好生休憩,云小主若要拜访,可以明日再来……”

云稚闻言,不快地抬头看她一眼,这一眼无端冰冷。

漪兰心下纳罕,垂着头便更垂着些——云小主的脾性越发怪了。

陵容不知他二人明里暗里的心思斗争,只笑着看着云稚道,“好稚儿,我确实有些累,让我歇歇可好?”

云稚转过头,却又是一副可怜的无辜委屈之色,盈着寸寸水光的眼睛配上那张色如春晓之花尤胜三分的脸,愈发叫人难以抗拒,“姐姐,稚儿真的很想你——姐姐若累了,稚儿可以陪姐姐一起躺着。”

漪兰刚想说什么,却听自家小主无奈投降道:“好好好,总这么长不大可怎么好。”

便见陵容移了鸳枕,展了罗衾,心下叹了一声,便将珠帘放下,让人都退了去。

一时间,这小小的明瑟居里只有她二人共枕而眠,二人依偎在一处也不觉得热,云稚将脸颊埋在陵容怀中,也不言语,只安安静静搂着陵容的腰便要这般睡。陵容失笑,觑着眼看她脑袋顶的发圈,一时暖阁之内,便只有蔷薇和桃花交织的香气,笼在人面上,意绵情切,如丝如缕——

陵容终究也不敌睡意,笼着云稚,渐渐入了眠。

珠帘外,宝篆烟袅,平添一室祥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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