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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(4 / 5)

待烟终于抽完,她下了车。

黑色的高跟鞋踩进雨水里,她不顾那泥泞的污浊,面无表情撑着伞向前走去。

曾经在她的记忆里,优雅娇媚的女人声嘶力竭,风度翩翩的男人疾言厉色,她那柔中带刚的妹妹说,潮鸣,你的心里还留下什么是爱呢?

对啊,那个男人心里还留下什么东西算是爱呢。

大门慢慢打开,顾潮鸣就背对着她坐在那处沙发里,他连头都没有回,同那些年一样冷情。

她本可以再度默不作声上楼去,同以往每次闹矛盾一样,可这次她再也不想这么无声无息的被他忽视,被他拿捏。

她说:“潮鸣,我们明日就去领证吧。婚礼我不要了,就要那张纸。我不想再这么无名无分的跟着你。”

见他的背影纹丝未动,她心中不可抑制的苦楚排山倒海,她说:

“三十多年了潮鸣,已经三十多年了,我不再年轻,Wilson如今也快到不惑之年,我还有多少日子可以陪你熬下去?你与高沁黎已经离婚,若你想我们都离开你,你就继续这样冷漠无情吧。”

说完,她闭上眼睛侧过身去深深呼吸,待再睁开眼时,步伐坚定地朝楼上迈去。

只是在上楼那一刻,她又说:

“你不愿意也可以,明日我便会搬离顾家。”

“你准备去哪里?”

他终于说话了,在她上了两级台阶时。

她未回头,语气强硬:“那是我的事。”

“那你还要与我结婚?”

“因为那本就该属于我,是我这三十年里感情的归宿,是我一腔痴心的证明!”

她被迫失了风度,浑身颤抖地低吼出来。陡然泛红的眼眶,以及死死抓住楼梯把手的力度都显示她已然快到崩溃的边缘。只要他再说一句无情的话,只要再一句。

但接下来顾潮鸣什么都没有说。

他自沙发处那里缓缓起身面对她。一头银发的衰老痕迹却极少体现在他的脸上,仿佛他还同十年前那般年轻,高大挺拔的外形很好的遗传给了顾原森。年轻时不算出众的外貌随着岁月沉淀,一年比一年深沉隽永,尤其那一双眼睛,充满了魅惑与多情。不管是谭霖孜还是高沁黎,亦或是她,当初都一意孤行折在这一双眼眸里,换了一生苦痛。

就这样僵持着。

待到谭丽虹泪光褪去,面容坚定再度要离开时,他开了口。

他说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谭丽虹上楼的背影陡然一僵。

曾经那么期盼的一句话,即便谭霖孜还在也依旧梦寐以求的一句话,如今物是人非时他再说出口,谭丽虹发现竟然已没有了当初的心动与激情。她心中压了多年的情绪在这句话里释放,得到的竟全是不可描述的遗憾与痛心。好像一切都是她求来的,不是她该得的。

谭丽虹有与她妹妹谭霖孜一样刚硬的性格,但是谭霖孜对顾潮鸣的爱没有她姐姐谭丽虹来得深。谭霖孜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儿子,她的儿子才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眷恋,唯一的不可弃。

谭霖孜的刚硬体现在她对顾潮鸣的爱和恨里,更体现在她最后无可奈何的死亡里。她走了,留下谭丽虹一个人面对顾潮鸣的冰冷。谭丽虹认为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,可即便如此,心里还是会时常想起那个美丽又坚韧的妹妹。

即便如此,多年过去,谭丽虹的心里还是对顾潮鸣有爱,这正是她最大的悲哀。

“我可以答应你。但是Wilson那边,要你自己去说。”

顾潮鸣最后说了这么一句。

谭丽虹显然意料之中,她面容泛着冷意的笑,不回头道:

“我会跟他说。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瞒他。即便他不愿意听到这件事,我还是会说。我心中对于他的愧疚,就用我接下来的余生补偿他吧。我妹妹来不及给他的爱,我这个做姐妹的定不会推辞。”

话落,她就上了楼。

第二日一早,她给顾原森去了电话,告知她今日将要与他父亲领证的事。本可以发信息直接告知的那刻,她却强硬着心肠硬是想听到他的声音,于是在沉默了片刻后,顾原森在北国无尽飘飞的大雪里,对她道一句,祝福你了,虹姨。

而后果断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,谭丽虹昨夜未流尽的泪水,一滴滴洒在梳妆台上。

她强忍着心绪倔强抹去,在补好精致的妆容后,下楼带着顾潮鸣,驱车去了民政局。

一路上,这个男人嘴角始终挂着微笑,那微笑不是暖心,像是不可捉摸的玩味。当那张红本子拿在他手中时,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,恭喜你丽虹,我的第三任妻子。

谭丽虹唇边也泛微笑,她于他依旧勾魂摄魄的眼眸里果断直视,她说:

“潮鸣,你就仗着这一生我对你的情意,继续这样下去吧。往后我与你会走向哪里,走向何处,都不再由你决定,你没有后悔的机会,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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